【Pierre人夫日記】2013/6/25 偶然與巧合

2013/6/25 Claire於藍帶實作Délice chocolat du roussillon à la pistache

　　三堂課的隔天等著的是早上八點半的實作課。掌控時間內的賴床(其實是鬧鐘調早一點)，什麼都快了一點，迷迷糊糊當中，雅進了學校。

　　每次的示範課完，我都會好奇的詢問今天Chef變出了什麼甜點。偶爾有多了，雅會多帶一點出來，或她自己吃不完的，拿出教室讓我品嚐。也多多少少讓我有機會猜測每個Chef的境界，至少，能知道這食譜好不好。

　　雅說：「不要期待太高。」

　　她解釋道，Délice chocolat du roussillon à la pistache，不難，可是第一太甜，第二是上下兩層的馬卡洪很硬，口感不佳。唯獨好吃的中間的巧克力餡，可惜還混著開心果。

　　「反正晚上聚會，連同前一天做的(Bûche à la mangue et à la framboise) ，剛好一次有兩個甜點。」雅樂觀說。

　　

　　今天晚上，雅的大學同學將結束短暫的巴黎一週遊，在我們家寄宿一夜，搭隔日的歐洲之星返回英國。最近的日子因此豐富起來，而代價是相對的疲累。好在今年以來，也靠著穩定的上課，生活作息隨之規律，加上在實作課經常活動的關係，體力著實好上許多。

　　近午，實作課後，雅見到我的第一句話：「這次失敗了。」解釋起原因，雅有點懊惱，因為這回難得又是慈祥Chef來帶，過程一切都順利，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上下層的馬卡洪烤出來後，是班上唯一一個不理想的。詢問Chef，他亦說不出個所以然。其實過程之中，Chef都看在眼中，質感從擠花袋出來時都是理想的，就是結果不好。雅最後找到比較有可能的原因是，她的馬卡洪被放在最下層的烤箱。曾經有Chef說過，藍帶這邊的烤箱，最下層是不能用的。但也不確定這台烤箱是不是剛好有這問題。因為烤壞了，雅想要以裝飾補救，不過像之前說的，蛋糕體本身漂亮，是最好最好的裝飾了。於是沒有後來發展的簡單典雅，稍微過頭了一些，遺憾沒讓雅喜歡的Chef欣賞。看著上頭裝飾的巧克力，是雅前一天疲累之下，回家後自己花時間做出來準備的，我感到十分不捨。不過這樣的意外與偶然難免，雖然Chef說過，沒有秘密，一切失敗都找得出原因，不過有時真的太奧妙，真相包裹在萬象中，只能以指尖慢慢摸索。被敲了一支全壘打後，還是要專心面對下一位打者。

　　帶著疑問與遺憾，攜甜點回家。拍拍照，放冰箱，與小旺一起出門，與雅的大學同學Bess共進午餐。

　　我們走進萬神殿附近的小巷，天晴朗，經過笛卡兒街，路旁咖啡廳滿座。來到一間小巧的餐廳La Truffière，今年剛升等為一星餐廳，看門口貼的剪報，Chef尚年輕。桌數不多，服務人員彬彬有禮，桌上有漂亮的水杯，用餐環境的光源恰到好處。在大快朵頤之前，心情已風塵洗淨，安置在靜好的狀態裡。

　　不知是否剛升上一星餐廳的關係，這家的中午餐點相較之下便宜許多，大概是一般不錯的餐廳價格。三人都點套餐。從開胃的小杯冷湯，服務生現切的麵包，已經可以看出這間店的美學：新鮮、清爽與乾淨。前菜上桌以後，證明了這想法。除了餐盤典雅與排盤用心外，味覺上，不論什麼食材，都處理到很清爽的程度。包括點綴的小蘑菇，配上酸甜醬料，皆令人回味。厲害的是，不論是前菜的章魚或鵝肝，主菜的牛肉或鯛魚，各個都處理去腥，爽口至極。以往去米其林星星的餐廳，或好一點的餐廳，儘管依然好吃或驚艷，不過常常也因為太有味道、太濃郁，剛吃時很享受，再吃下去就開始負擔太大，甚至反胃。能像這樣清爽卻不清淡的菜餚很少見。況且依然在各種色香味上有豐富感。

　　滿足了一餐，雅實作課的陰霾也一掃而空了。

　　飯後與Bess去逛Bon Marché的超市，然後回家休息，張羅聚會簡食。

　　見到許久不見的臻，即將去威尼斯看展的馨與達，還有這段期間常碰面的屏。大伙與Bess相談甚歡，甚至連甜點端出來還是不捨斷去話題。不過由於大家已然飽食，吃完大受好評的Bûche à la mangue et à la framboise後，只剩達與屏有胃口再吃 Délice chocolat du roussillon à la pistache。對於他們兩位來說，並不會太甜，只不過上下層的口感的確不好，最好吃的是巧克力餡的部分。

　　熱鬧後，犯眩暈毛病的我，迷迷糊糊睡了，耳朵聽著設定睡眠自動關機的隨身聽，巴特的演講在伴隨我入眠。他談到共同生活的另一種形式是當代的，馬克思、馬拉美、尼采等人，不管是不是知道彼此，他們共同活在歐洲的時間，大概有二十七年....

　　心念急轉：

　　「不管是好的或壞的，世界總是藏有巨大的神秘，永遠超出我們的掌控.....我們迷戀無現，也懼怕無限......短暫生命像汪洋滔浪中一葉扁舟.....如自山坡跑下不能停步一停步即摔倒無常與有常乃一體兩面端看何處來看....共同生活是虛構的....個人生命史依然是虛構因為光記憶本身就不是自然形成的.....」

　　我孩子氣的讓這些淺顯無章的念頭奔跑，不知何時隨身聽自動關機了。雅推了推我的身體，叫我收斂一點，不要一直打呼。

　　我想說我並沒有睡著，卻不知如何辯解，確定家人在身邊，專心入睡。